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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琴的智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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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日,受邀参加一次特殊的古琴鉴赏和演绎活动。对古琴,我是一窍不通,暗自心虚的同时又经不住邀请方的恳切,元明清三架古琴的诱惑,以及曾有一面之缘的古琴名家龚一先生的吸引。
元代古琴者,桐木黑漆,背面楷书“万壑松”,腹部阴刻“大元毛敏仲”款。毛敏仲为宋末元初大琴家。
明代古琴未见款识,专家定为晚明制作。
清代古琴者,桐木朱漆,腹款“大清同治丁锦江叶介福”,“梓工杨国友”“第五十六”等款。叶介福是晚清成都名琴家,此琴应当制作于1867年,为其所监制的一批琴中的第五十六张,木胎为杨国友所制。
也就是说即使是最年轻的一架古琴也已经有140多岁了。
活动的举办者显然花了心思,邀请三位古琴演奏家现场演奏这三架琴。
先是三人中年龄最小的赵烨,用清代古琴演奏了《梅花三弄》,这首曲子意在表现梅花高洁安详的静态,曲调急促处,像梅花不畏严寒,迎风摇曳的动态。我无法领略各种变化,只能大致感觉乐曲的起伏跌宕。一曲弹罢,赵烨甚是激动,说是清代古琴,长久蛰伏,经过修复,却奏出别样的梅花风韵。
而后是年龄居中的戴晓莲,用明代的古琴演奏了《平沙落雁》,曲意取清秋寥落之意,鸿雁飞鸣,借鸿鹄之远志,写逸士之心胸。音乐恬淡而富有诗意,表达了“淡泊以明志,宁静以致远”的境界。我虽不能深入,却也被一股静谧之气摄住,心情恰如那时那刻面前玻璃杯中缓慢舒展的绿茶芽叶。戴晓莲面容清雅、神情恬淡,说三架琴中,明琴损伤最剧,又因为长期搁置,前两日试弹时,音色黯淡,今日之弹已经胜过预期,可见古琴还是需要人的弹奏来激发潜力。
最后是一头银灰发的龚一先生,用元代的“万壑松”琴,演奏了一曲《吐鲁番的葡萄熟了》。我这样的琴理不通之人,居然能即刻明白什么是琴音圆润,而欢乐之声淙淙溢出,把颇大的屋子里的众人一并熏染得喜气洋洋。龚先生说话极有意思,说自己选这首曲子,是想说明,古琴既能弹古曲,也能弹今曲,但必须是适合古琴秉性的,《吐鲁番的葡萄熟了》可以,《十面埋伏》就不行;琴者又道:古琴现在的处境是演奏胜于创作,创作又胜于制作;然后话锋一转,说古琴这种民族传统文化的东西,在琴者的感觉中远远不如西方音乐受重视。比如一个几乎失声,已经走不动路的世界歌唱家来上海演出,大大小小,夹道欢迎,一派万众瞩目……听的人无不知道他在批评,却又感觉这种批评的和缓风趣,又点到为止,细细领悟却回味无穷……或许这就是古琴的智慧,琴者的智慧。